“陈照野!”从天痕与草痕相接处一步步走出来,冷不防喊一声,形如天降。多年处理党政文书的男人是这样理解自己蓄谋已久的再见场景。重点在“形如天降”。这是颇为书卷气的理解方式。五月一到,天开始动真格地热。军用大卡车停在大老远的地方,周文棠一路快走,走出不少汗。灰衬衫汗成深蓝,倒不妨碍军队文职一丝不苟,端正斯文的气质。他请勤奋来带路,从考古现场到军马场,眼看一片草坝子就在前方,几句得体的话把勤奋支走,打算独自完成幻想已久的再见场面。“陈照野!”“聋了?!”四年不见,周文棠一眼从体格上认出他。陈顺正在给马匹铡苜蓿,备点细料,脚边放着几个装马料的大铁桶。套个白背心在干活,手压铡刀唰唰地铡,发汗过后,浑身隆胀的硬肉油浸浸的亮。他是真没听见。这么大的草坝子,草海被风吹得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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